后北岸时节［霜降］

1975-10-24

为恺恺速写 曹英義作于1977年5月29日

三点刚过，机关幼儿园就放夜学了。中午太阳还蛮好的，下午天就变了——似乎降温了。阿恺的外套里只穿了件头绳背褡，就觉得有点冷，一溜小跑赶紧回家。

【资料图】

从九月份进幼儿园大班以来，阿恺已经能够一个人从革新巷（古村）走到东方红路（延陵路），再穿过黑弄堂，自己回家。但到了家门口他还是进不了门——父亲总觉得他还太小，怕他掉头落格的，就没给他挂上钥匙。

通常，父亲会在房门口的碗橱里留一本小人书和几块饼干——有时是动物饼干，有时是苏打饼干，阿恺就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，一面吃饼干一面看小书，一直等到五点多钟大人下班回家。

有时，他也站在楼门口，看小婷小英她们几个女孩跳牛皮筋、跳绳，嘴里唱着“点点麻点点，打倒刘少奇……”，她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把钥匙，跳起来的时候，钥匙跟着悠起来，晃荡晃荡的，很好看。

……天愈来愈黑，饼干早吃完了，小人书也看了二遍，阿恺感到又冷又饿，坐在小板凳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……他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躺在里间的大床上，房间里黑黢黢的没有开灯，外面飘来母亲烧夜饭的香味——阿恺放心了，就感到头昏昏的，眼皮很重，翻了个身又到苏州去了……

阿恺感冒病了一天，第三天早上去幼儿园前，父亲找出一根结实的棉绳，在阿恺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长短，系在一把备用的房门钥匙上——阿恺知道，从现在开始，他也变成一个挂着钥匙的小孩啦！

我奋力游向记忆的彼岸

童年的行李散落一地

塑料凉鞋、动物饼干、军棋和五角星

在一九七五年的地图上浮起

溺水的人顺流而下

早已筋疲力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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